当时她死后,意外却又一抹孤魂在世间游荡,她看着自己的尸体被皇宫里的人随意抛在了乱葬岗,竟是连一席帘子都没有。
苍凉无比。
突然,一辆马车停住,一人被护卫抱下马车,落座在轮椅之上,那人戴着兜帽,不过是快初春的季节,那人却裹着厚厚的狐裘,手上也捧着暖手炉。仅漏出的几缕发丝却是灰白,声音宛若长久失修的大门般腐朽粗噶,难听至极。但浑身气质如菊如墨,淡雅清新。身姿绰约,举手投足般皆可入画。
“将她葬了吧。”
“主人,她和那个人害你至此,您怎么还亲手葬了她,就该让那野狗将她的尸体叼了去!”
他抬手打断,“竹柒,她不过同我一样是个可怜人罢了。”
“她怎可同主子相提并论?”他身边的名叫“竹柒”的年轻男子显然不服。
凤时锦自嘲笑笑,“梦莹如今已离我而去,我又何尝不是被人所弃?”
“是那个女人她没有眼光……”
“竹柒,我时日无多,世上争端亦与我无关。我死后,一切就随风而逝,让它过去吧!”
“主子……”
顾如衣没想到是她生前身边拼命讨好自己的人没有一个来送她,她害的人反而在最后全了她的体面。
这世间果真世事无常。
她得了安身之所,却也跟在了凤时锦身边,看着他每日闲来作画赏花,一副安然自在。
仿佛世间的一切美好都抵不过他一人。
直到传来当今帝后一同葬身火海,尸骨不存的消息时,他毫无预兆的突然倒下,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
顾如衣本以为他这样淡雅的性子应该是将一切都放下后释然吧,却怎么也没想到却是这般决绝,这个人她真的看不透,比起她这样恨的几近成魔,凤时锦的存在将她衬得一文不值,在他面前她总是自惭形秽,她的心里阴暗,不似他那样明媚,她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索性躲着些就是。
可眼下情况,凤时锦只能住在府里,同一屋檐下住着的又怎么可能一直不碰面?
这天,顾如衣照常去施粥,就看到了那抹身影。
他腿上的裤脚高高挽起,露出的一截肌肤满是泥泞,脚上的靴子也沾染了泥巴,看不清楚原本的模样。
而他此刻正混于一群和他一样狼狈的男人堆里,侧头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好看的眉头时不时皱起,似是遇上了棘手的事情。但随后却又舒展开,时不时的点头,与旁人说着自己的计划,似是说到激动处,眉眼弯弯,染着笑意,如清风徐来,叫顾如衣的心漏掉了一拍,随后狼狈的低下头不去看他。
这厢从江边查探情况回来的凤时锦一直觉得有人在偷偷看着他的方向,却在刚刚又消失不见了,他反望过去,却是看到了顾如衣。
这倒是令他颇有几分意外的挑了挑眉,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顾如衣在躲着自己,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他长得这么吓人吗?至于把人吓得都开始躲着他走了?
“令千金倒是个良善之人。”
听到太子殿下的夸奖,顾若巍也看到了自家女儿,脸上扬起一抹自豪的笑意,欣慰的摸了摸胡子道,“殿下过奖了,这丫头也就这点能拿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