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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一节·千魂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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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鹫。
  狮鹫已知可考的起源是亚述神话,是宝藏的守护者。古代的强大英雄们通过打到它以获得财富,而若是没能取得胜利,那么便会成为它的财富。
  听起来有点像龙。
  但如果遵循出典时间,那么应该是龙有点像狮鹫。毕竟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巨龙这一概念成型的节点都是文明比较繁荣昌盛的时期。而狮鹫的源头,显然要在那以掠夺和厮杀为主的野蛮世纪。
  当然,概念层面上的优势不代表战力层面上的优势。在泛奇幻的世界观中,巨龙终究是一个平均值凌驾于众生,也凌驾于狮鹫之上的传奇物种。因为龙不止是力量的象征,同时还是邪恶,或者威严,乃至于统治的象征。当文明从蛮荒时代转移到秩序时代后,能够象征‘统治’的概念,自然地位就会被大幅拔高。
  但狮鹫仍有优点——优点就在于它没有那么多衍生的概念分支。在古老的时代,它是凶残的宝藏守护者。而在繁荣的后世,它的定位也依旧没有改变——纯粹,自然也就专精。而在团队内具备资讯施法者这样概念运用的好手时,自然也可强调它的特性。
  但现在还没到总结的时候——因为朝仓晴歌的魔女化身兵器,并不是单纯神话狮鹫。构成它躯壳的并不是血肉,也不是黄金和宝石。而是不住流淌着的,宛若江河一般不息的黑暗。
  是黑暗,但却不是纯粹的黑暗。黑暗中有着指向,而被朝仓晴歌的狮鹫所指的,便是死亡。
  正经的狮鹫守护财宝。魔法少女的狮鹫守护死亡。当那宛若小山一般的巨物在朝仓晴歌的身后展开双翼的时候,自抖落的黑色流羽中,便呈现出一个又一个娇小的形状。
  持着长剑的魔法少女,佩戴双枪的魔法少女,扛着火箭筒的魔法少女——朝仓晴歌在注视到她们的瞬间,双唇便下意识地微微张开。一些颤抖的话下意识地便要从她喉中涌出。但最终,她和她们都保持了彼此的安静。
  如果不需要心理斗争,朝仓晴歌不需要向其它人解释自己为什么不回源世界。因为这是一件完全私密的,不需要向任何人说明,任何人解释。而她在那时说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讲给自己听。
  因为她的固有魔法,便是将所有在面前死去的魔法少女,禁锢在自己身边。哪怕她们在战斗中磨灭掉最后一丝理智,也不会被她的魔法所放弃——而她基本从不使用这个,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同伴们到底是真的死去了,还是只是暂时的沉眠。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作为朝仓晴歌这一个个体,还是朝仓晴歌+诸多死去魔法少女的混合体,被拉入主神空间。
  她不敢,她害怕自己的同伴,前辈,家人们其实并没有真的死去。而在轮回世界中,有得是能够将死得不够干净的灵魂,消灭一次又一次,直到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的异力。
  而她更害怕的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同伴们的灵魂被永久地囚禁在了自己身边。而她们原本应该在魔圆真正主角,鹿目圆登天之时获得救赎。却因为被自己强行截留带走,前往了主神空间,以至于一直都无法获得解脱。
  所以她才需要向自己解释,为自己辩解。她不敢回去,因为她害怕qb因此而脱离束缚。但她本来就应该回去,因为只要她回去了,并且死在了源世界中,那么无论是她自己,还是那些或许被她束缚,或许没有被束缚的灵魂们,都将在圆环之理的指引下迎来解脱。
  但是她没有回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怕死,或许是因为不甘心。或许……她在潜意识里认为这样其实也不错。根本就不希望放手让那些魔法少女灵魂从自己身边离去。
  自我审视下,她意识到了这种可能性。于是她边一面唾骂自己的卑劣,一面蜷缩在角落中自闭。购买封魂的风灯与其说是为了补全在团队中的短板,倒不如说是优先为了释放那被囚禁在自己身边的灵魂。如果……风灯真的能够将那些死魂灵从她身边剥离,那么她哪怕自己不敢回去,也可以用别的手段,将那枚风灯放回自己的源世界里。
  可惜,她做不到。风灯根本就没有起到她所期望的那般效用。被囚禁的灵魂没有任何反应,就如同她一开始以为自己的固有魔法会对轮回者起效,结果却完全没有用处一般。封魂的风灯,反而只在轮回者们的灵魂身上发挥效益。
  自我折磨,自我封闭。如果她有点操纵机器人的技术,那么苏青月肯定会推荐她去开eva。不过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原本没有寄希望的事物,给了她一个意外惊喜。当属于她的魔女化身武装被主神以无上伟力提前铸造出来的瞬间,她明白了自己的本质。
  ——原来……我就是她们,她们……就是我。
  她看着自己的魔法少女同伴们,看着自己那早早死去的母亲。她在这一刻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她们的思考,她们的欲念。她们的灵魂,以及……和她们的灵魂相互纠缠,并且融合的自己。
  最不可能的可能被证实了。朝仓晴歌根本就不是‘朝仓晴歌’,而是一个混合物,聚合体。qb赋予她的固有魔法也根本就不是‘将死者的魂魄留在身边’,而是‘让死者的魂魄,永远成为自己的一部分’。那些在她面前死去的魔法少女,早就成为了朝仓晴歌这一统合体的一部分。不是吞噬,而是融合。她是她们,而不是她。名为朝仓晴歌的人格不过是这具躯壳的表象,而化身会失去理智,会化作空白,只不过是因为灵魂的融合需要时间!
  ——妈妈是最先死的,最弱小的。所以……妈妈很快就成为了我。
  ——前辈是最强大的,最坚定的。所以……直到最后,她才成为了我。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从一开始,大家就一直在我身边。大家就是我,我就是大家。而大家的意志也只不过是沉睡在我的心灵深处。只是因为我不够强大,所以大家才只能够继续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