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三年五月,皇后秦柔产下一子。皇帝大喜,着钦天监依皇子八字挑出了六个字,请来自家王叔斟选。
姜长泽选了“怀”字,是“心怀天下”之意。
皇帝依意下令大赦天下,并在永乐街设下天日流水席,兴国欢庆皇子诞生。
此时,姜睿与姜韶周岁生辰已过。
两人不但说话比寻常孩子早,个头也比寻常孩子生得高。虽是才过周岁的孩子,瞧着却不比那些二岁的孩子小,跑起来也丝毫不输他们。
莫说孩子们,朱氏与素娘都时常追不上这两个孩子的脚步。
姜怀十二日时,皇帝在宫中设宴,邀百官共同庆贺。
姜长泽与叶小棠自然也在赴宴之列。
叶小棠与姜长泽两人其实月前才回到京都。姜睿和姜韶有两个奶娘照料,能用到叶小棠这个亲娘的地方十分少,叶小棠就把大部分精力用在了杂货铺与百香园,还有名下其它家业的经营上了。
时常会出去一阵子。
姜长泽也无公务在身,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便也跟着她四处跑。
倒是放心家里两个小的。
这次他们去了乾州,顺道给乔家人扫了扫墓,将闲置的乔家宅院收拾了出来。乔家出事那日,乔家直系全部遇难,只剩下几个比较远的旁支还在。因当时命案离奇,又涉及多条人命,官府接案后,便封了宅子。
后来结了案,宅子也变成了凶宅,就算沾亲带故的旁支后人,也不敢随便过来。
叶小棠叫人将当时遭到破坏的东西修缮一新,房门家当该换的也换了,又找来乔家后人,给了他们一些银两,把房子买过来,在乾州建了一处仓房。
乾州临水,有码头漕运,四通八达。
乔家旧宅院子又大,且位置不错,住人固然好,当个库房也不差。
两人在乾州忙完,正好临近皇后生产的日子了,两人便没再去别处,快马加鞭,回到了京都。
回来第二日,皇后就生了。
宫中派人来送信时,叶小棠还笑说幸好路上没遇到风雨,要不然怕是赶不及了。
姜长泽只淡淡了回了句:“不会。”
叶小棠也不知他口中那句不会,是说他们不会来迟,还是路上不会遇到风雨。但不论是哪点,男人这份笃定,都让她稀奇。
这次两人没在府中磨蹭,一早便入了宫。
姜长泽去了御书房,叶小棠则是带着一双儿女去宁阳宫看望秦柔。
叶小棠到时,殿中已经到了不少人。有秦柔娘家过来的人,也有朝臣们的家眷,屋子里熙熙攘攘的,连个落脚的地儿快没有了。
叶小棠一进门,众人纷纷上前见礼。
姜长泽虽然卸了摄政王的职位,可他还是当今皇上唯一的长辈。就算不再权倾朝野,地位也同样非比寻常。
从皇帝特意等他来给自己的嫡长子选名,就能窥的一二。
叶小棠自然也还是朝中身份最为尊贵的王妃。
行礼的声音足足响了一阵,叶小棠这才得进到寝殿。多数来请安的都行礼后便退出去了,能留在寝殿的,都是秦柔娘家那边的人。
又一番行礼,叶小棠到了榻前。
秦柔尚在月子中,裹着厚厚的头巾,面上还带着几分疲惫之色,躺在榻上。
孩子由奶娘抱着。
看到叶小棠,秦柔下意识的要起身。
叶小棠本想行礼,见状忙上前扶住她:“皇后娘娘快躺好了,养身子要紧。”
秦柔卸了力,笑道:“许久不见皇婶,皇婶可是又去外面了?”
叶小棠点头:“算着日子快到小皇子出生的时候了,便紧赶慢赶的赶了回来。结果才回到府中,宫里便差人来信,说皇后娘娘生了一位麟儿。真是可喜可贺啊。”
听闻自己生的是儿子时,秦柔也倍感欣慰。
她怀孕的这几个月里,宫里又有几个嫔妃有了动静。她一直担心万一不是儿子,而是个女儿,将来再有别的妃子再生了儿子,到时母凭子贵,就算她贵为皇后,日子也不见得能好过。
还好生了个儿子。
又是皇上的嫡长子,别人是怎么也比不了的了。
叶小棠见过的宫里的争斗,自然也明白秦柔的担心,更为她感到高兴。想到跟在身后的一双儿女还没过来见礼,又回头招呼道:“睿儿,韶儿,过来见过皇后娘娘。”
两小只上前,规规矩矩的向皇后行礼:“睿儿、韶儿,见过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
清脆的嗓音,明亮的笑容,让殿中众人纷纷侧眸。
穿着高贵的妇人道:“都说翌王府的一双儿女聪慧过人,天赋异禀,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啊。”
另一年轻些的女子问:“王妃,小王爷和郡主这才一周岁吧?看这身量,可是能比上两三岁了孩子了。”
开始说话的妇人惊道:“颖儿不说为娘倒是忘了,小王爷与小郡主是去年八月才办的百岁酒,如今长成小大人的模样了。瞧他们方才行礼,有模有样,半分不比那些七八岁的孩子礼数差。”
说着,连连夸赞叶小棠:“王妃真是育儿有方啊。”
叶小棠道:“是他们学的快。”其实她什么都没教,孩子们的礼数都是有宫中派遣的,专门教礼数的人来教的,且是他们长大一些,才要上门教导。
睿儿与韶儿才满一岁,宫里自然不会派遣宫官来。
所以都是他们平日里见着旁人行礼学来的,最多是偶尔姜长泽在府里时,也会指导他们一些。
这样一说,妇人看睿儿与韶儿的目光,又添了几分喜欢。
他们与去年办满月酒时比起来,又长开了一些。睿儿五官像极了姜长泽,神情却多多少少带了几分叶小棠的影子。
他不像办百岁酒时那般冷落。
不笑则已,笑起来时眼中波光流转,勾魂夺魄。
韶儿与睿儿恰恰相反。
她五官传承了叶小棠的妍丽,又比叶小棠多了几分娇俏。她不像小时候那般爱笑了,瓷白的小脸一板,俨然是个冰雪小美人儿。
小小年纪,都是勾魂夺魄的姿色。
一群人围着他们两个夸,直让叶小棠觉得这两孩子夺了小皇子的风头,故意对睿儿和韶儿说道:“你们不是闹着要来看小侄儿?如何都进来了,也不过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