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一触即发,十几人挥刀,一起朝天青冲扑过来。
天青横剑一挥,放倒了冲在最前方的两人。紧接着,扬剑向上,抵住了头顶斩下的六七把刀。
奋力一掀,将他们逼退出去好几步。
他唇角勾出一抹冷厉,提剑迎着他们走了过去。身后映着已然蹿起几丈高的火焰,活像地宫魔域走出来的嗜血阎罗。
那些小兵有些惧怕。
但看到他身后熊熊燃起的火焰,又都鼓起勇气冲杀上来。
粮草一旦烧了,大军就没了粮食,二十几万人挨饿,这罪名他们担待得起?
死就死了。
叫嚷着冲了过来,与天青缠斗在一起。
主营那边也有人发现了这边的动静。
将营固然重要,粮草更为重要。
不少人往这边冲了过来。
此时,还混在主营那边的扬风与暗卫们,也发现了这边的火势。亦知方才将营的火,是分散他们注意。
纷纷往这边来增援。
俞川军匆忙赶过去救火,并没留意到,在赶去救火的途中,有十来个同样穿着俞川军铁甲的人,逮人就杀,见人就打。神不知鬼不觉中,赶去救火的人就倒下不少。
粮草那边,还有一个战斗力极强的天青。
火借了风势,烧得极快。
只要拖延个一时半刻,定能让这些粮草烧个干净。有近处的人拎了水桶冲过来灭火,天青一记飞斩,解决掉缠着自己的人。上前便是一剑斩杀,将那人连桶劈为两半。
水洒了一地。
和着鲜红的血液。
烈日和火焰的双重蒸腾下,血味迅速蔓延,不过片刻,空气中遍布了腥甜气息。
那些端了水过来的人,被这副情景吓到。
手一抖,水盆便落到了地上。
天青脸上身上都溅满了血,他掀唇一笑,那笑容更像地狱钻出来的索魂厉鬼。
众人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再上前一步。
另一边,俞川大军被两面夹击,浓烟血雾中辨不清大祁究竟来了多少将士,颓势之下,只得下令撤退。
十几万将士狼狈撤向后方。
江七与瞿泽汇合,瞿泽正欲下令追击,江七拦住他,道:“别追了。”
瞿泽不解:“趁他们没防备,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江七扬了扬下巴。
那意思,叫瞿泽往远处看。
瞿泽抬头,这才发现更远的地方升腾起了阵阵浓烟。从这个距离看过去,应当是俞川军大营的位置。
瞿泽一怔:“后院失火了?”
真是好笑,前面失守不说,后院竟然也被点了火,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高兴之余,他心下又是一惊:“谁干的?”
江七轻笑:“还能有谁?”
瞿泽惊得眼都比瞪圆了,不敢置信般的道:“扬风?”他是真没想到,扬风会再来这么一出。
扬风开始只差了五万大军过来增援,瞿泽觉得扬风应有后手。
猜到会叫他绕着过来包抄。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扬风会在增援沅州城,堵截俞川军的同时,再派出一队人马,去偷袭俞川军大营。
这可真是……出其不意啊。
江七道:“他这招出的损是损了点儿,贵在有用。”大营被烧,俞川军怕是一时半会的缓不过来了。
瞿泽吩咐下去大军撤回沅州城中,边问江七:“从我们到沅州城至此时,不过三四个时辰,你说他们摸到对方大营,烧的是什么?”
江七不假思索:“粮草。”
都摸到对方大营中放火去了,不烧粮草,难不成烧他们将军营?扬风总不会叫人专程去打他们脸吧?
瞿泽觉得江七说的有道理。
但他还觉得,战场打脸这种事儿,还是挺爽的。
能打不打,岂不浪费?
十万大军伤亡不多,几乎是全员回到沅州城中。
经过这么久的战事,沅州城中许多防御工事被破坏,大军进城后便开始帮着修缮各项工事,清理战亡的残尸,转移伤员。
宁威也已醒了过来。
他与江七瞿泽商议过后,想让临时驻扎在沅州城外的祁军,转移到沅州城内的军营中,安顿下来。
前去传信的人再返回城中,江七、瞿泽才知道,前往俞川大营放火的人,是扬风亲自带着去的。
众人不由得担心起来。
纵然他们顺利烧了俞川军的粮草,返回途中势必会遇上战败撤回去的俞川大军。
他们只去了十三个人,遇到俞川十几万兵马,如何抵挡得住?
瞿泽情急之下,便要带人去救。
以至于都后悔方才听了江七的话,没乘胜追击,拿下那俞川大将。这样就算扬风有事,他们手上也有交换的筹码。
江七心里也急。
可情况尚不明确,他们贸然带人冲杀出去,万一俞川那边再有变动,他们难以应对。
宁威赞同江七的看法。
道:“瞿副将稍安勿躁,待我先派人去探查一番。俞川兵刚刚大败,想必顾不得许多。加之他们并不认得扬将军,便是遇到了,最多是将他们抓回去,我们再救不迟。”
江七他们也带了人来,但他们的人,远不及沅州这边的将士们了解地形。由宁威派人前往,再合适不过。
江七点了头:“多谢宁将军。”
瞿泽想想也是,遂也拱手道:“有劳宁将军了。”
宁威颔首,脸上还带着伤后虚脱与苍白,声音也有些虚浮:“两位将军言重了,这本就是我该做之事。”
欲吩咐下属派人去查,甫一转身,扯到胸前伤口,疼得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身后亲后立时上前扶住了他,担心道:“将军……”
宁威摇头:“不碍事。”
吩咐下属:“立刻带人出城寻找扬将军下落。若发现异样,万万赢得不可轻举妄动。”
下属领命,匆匆带人离开了。
宁威又掩唇咳了几声。
只觉掌心一片湿热,抬手,却见掌心之中多了一片猩红的鲜血。亲兵看到了,吓了一跳:“将军,您怎么咳血了?医官……快去叫医官来,将军他……”
“咳血”二字到了嘴边还没喊出来,便被宁威一个眼神吓了回去,宁威沉声道:“你这是怕俞川那边的人,不知老夫受伤了?”他在沅州镇守多年,沅州城众将士皆是听他号令。万一被俞川那些人知他伤重,岂不是涨他人士气?
亲兵:“……”
自然不是。
他只是看到宁威受伤,怕他有事,着急担心罢了。
宁威收了手,重重喘了口粗气,朝着一旁抬了抬下巴。那意思,是叫亲兵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