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直下到了第二天。
叶小棠推开门时，眼前白茫茫一片，地上积雪足足的半尺厚。院子里那棵梅花树上新长出的花苞还没来得及开，就裹上了厚厚的冰雪。
“今年的第一场雪，就下了这么大。”她喃喃地道。
上次见这么大的雪，还是一年前。
不对，应该是上辈子。
那时，她的孩子已经会跑了，第一次见到雪的孩子总是兴奋的了不得，不顾冰寒冲到雪地里撒欢儿，滚的满头满身的雪白。
稚嫩的脸满是笑颜，捧着雪球问她：“娘，这个好不好吃？”
那是那些难熬岁月里，她唯一的希望了。
今生的一切都变了，那个孩子，他也不会再来了吧？上一世她没能照顾保护好他，这一世，她可能连补偿的机会都不再有了。
腰间一紧，姜长泽从后面抱住她。
“想什么呢？”
“一些旧事。”她道。
前尘旧事。
女子语气有些低沉，姜长泽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了些，清越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放心，会回来的。”
叶小棠心口骤然一紧。
他说什么？
会回来的？
在他怀中转了个身，凝望着他微微含笑的眼睛：“你知我在想什么？”
姜长泽笑笑，一只手抬起来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不管你在想什么，这些年你失去的，我都会给你补回来。”
叶小棠脸上惊讶缓缓散去。
他说的，是因为母亲而失去的东西吧？
并非她想的那样。
瞧她垂下了眉眼，姜长泽心中喟叹。
手绕到前面挑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轻轻一吻落在她唇瓣：“这么大的雪出不了门，再睡会儿吧。”
睡……
他口中的睡，可不是睡觉。
男人低着头，炙热的气息就扑洒在脸上，与门外吹来的冷气混在一起，一冷一热，让她思绪有些恍惚。
小手直接推着他的脸，让他离自己远了些。
“不是说今日去祭拜父王和母妃吗？”前阵子因事耽搁，一直没能去成皇陵。
终于闲下来，又下雪了。
姜长泽抬眼望了望外面依旧阴沉的天，淡淡地道：“若我们是为了姜家后代耽误了，想来父王母妃不会怪罪。”
叶小棠：“……”
她料想的没错吧。
拍开他箍在自己腰间的手，往后退了两步：“你想都别想。”
晚上折腾她还不够，白天还想来。
被大雪勾起的记忆，就这么被姜长泽给搅乱了。
姜长泽本也就是见她心情不佳，逗她开心，她不那么难过了，他也就收起了那副不知餍足的模样，正色道：“雪天地滑，去皇陵白路不好走，过几日再去吧。”
其实路不难走，他只是担心这冰天雪地的，她会着凉。
叶小棠怎么会看不出他的想法？
“我没你想的那么娇气，都说好今日过去了，再改日子，万一惹得父王母妃不高兴了怎么办？”
“他们是不计较的人。”
“要不然我穿多件衣裳，保证不会着凉。”
姜长泽见她坚持，也就应了。
祭拜所需祭品纸钱府中下人早已备好，叶小棠换了一身素净衣衫，便要出门。姜长泽拦住她，拿来裘皮披风，给她包裹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