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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龙虎斗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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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边的‘文斗’酒香馥郁,雅致彰显;而那一端的‘武斗’却疾风骤雨,杀机毕露!
  此刻李如松和福岛正则激斗正酣,两人各出全力却仍旧无法取胜。
  时间一长李如松不免焦急,他知道自己这第一战如果赢了,后两场还有一丝取胜的希望,但如果输了,那后面的比试就势必再无半点胜算。
  李如松想到此处心中忽然灵光一闪,变少林破戒刀为太乙游龙刀,招法也由原来的大开大阖、硬劈硬砍转为以刺、削、划、斩为主的轻灵刀法。
  这一来福岛正则仓促之中来不及变招,一时间不免手忙脚乱,李如松看准机会突然逼近福岛正则身旁,福岛正则手中长枪此时已然回撤不及,被李如松右掌猛击中肩头,手中十字文枪“当啷”落地,李如松乘势点中福岛正则的膻中穴,福岛正则立时全身酸麻,李如松出手如电已将福岛正则右臂反剪在背后。而他手中绣春刀已经抵住福岛正则脖颈上的动脉,加藤清正等虎吼一声便欲发作,李如松手腕微一用力,刀尖已经微微刺入福岛正则皮肤,霎时间鲜血直流,加藤清正等投鼠忌器,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李如松平押着福岛正则回到桌旁,连人带刀交托给身旁的朱三爷,笑道:“三爷,福岛这小子就交给你了,今日便是咱们兄弟七人战死在这也得拉他几个垫背的。”
  朱三爷一边点头应道:“提督你就放心吧。”
  朱三爷嘴里答应着,伸手接连戳中了福岛正则身上几处大穴,手法既准且狠,接着直接从怀里取出一根牛筋制成的绑绳,手法极为迅捷地将福岛正则绑了个结结实实!
  福岛正则犹如一条死狗般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朱三爷也同样用绣春刀抵住他脖颈中的动脉,李如樟、李如梅,窖生及李宁等各自手持兵刃在朱三爷四周卫护。
  小西行长起身皱眉道:“李提督这是什么意思?”
  李如松平复了一下气息才冷笑着答道:“小西行长将军,你也是堂堂一军主帅,事前言明双方各以七人为限,却出尔反尔,你们言而无信在前,我也只能无奈自保在后。只要你们能践行前言,我自会保他平安。”
  小西行长皱眉道:“如此那这场武斗还进行吗?”
  李如松笑道:“那是自然,三场我们已经赢了一场,下一场若我方再胜出,你就乖乖地把如月公主交出来。”
  小西行长追问道:“好,倘若后连两场比试你们都输了呢?”
  李如松拿起酒坛倒了一碗泸州大曲,自斟自饮了一口后才说道:“若我们输了那就更简单了,要杀要剐随你。”
  小西行长点头道:“好,我方第二场由加藤清正将军出战!”加藤清正闻言提了兵刃来到屋内的空地之上,一脸恶容地看着李如松及身后诸人。
  李如松等细看加藤清正的兵刃,却又和福岛正则刚才所用兵刃不同,他手中是两柄短枪,枪头却仍是十字文枪,但枪尖和两侧的横刃之上都隐隐泛出蓝光,那自是淬了毒药所致。
  李如松等见加藤清正竟然使用如此歹毒的兵器,不禁在心中暗自咒骂之余又多了几分担心。
  朱三爷见状向李如松请战道:“提督,让我出战宰了这个畜生。”
  李如松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朱三爷,您出战自能马到功成,但小西行长却也早就想到有你朱三爷这样的劲敌,因此比斗之前才提出了出战三人必是师出同门的要求,就是专门喂你而设,你我不是一师之徒,也就没办法出战。”
  朱三爷长叹了一口气却也无可奈何。
  李如樟、李如梅都自忖多半不是加藤清正的对手,但兄弟情深,都不想对方以身犯险,因此两人都争着要出战加藤清正。
  李如松低声喝道:“住嘴!你们俩便是一齐上也绝非这个加藤清正的对手。”
  李如樟、李如梅听了李如松的话也没了脾气,李如樟还是急道:“大哥,总得有人去打这一场啊。”
  李如松又喝了一口酒,然后头也不回地低声道:“窖生,这一场油腻出战!给我宰了这个滥杀无辜的畜生,为冤死的那些亡灵报仇。”
  窖生一怔,随即答道:“是,宰了这个畜生!”说完便缓步来到加藤清正面前站定。
  李如梅一看低声道:“大哥,窖生和朱三爷一样,出战不合事先定好的规矩啊。”
  李如松回头瞪了他一眼,李如梅吓得不敢再多说。
  小西行长一见窖生下场准备迎战加藤清正,于是对李如松说道:“李提督,由这位小将军出战恐怕不合规矩吧。”
  李如松饮了一口酒道:“将军此言差矣,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小将,他姓舒名窖生,与我乃是世交。”
  李如松话一出口,窖生不禁心中一凛,暗道原来自己这个师兄早猜到了自己的身份来历,却一直隐而不发,直到此刻才揭开谜底,真是只老狐狸,却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窖生心中正想着,却听小西行长摇头道:“即便这位舒少将军是提督的世交,但我们今日约定是由一师之徒出战,所以这仍是违规的。”
  李如松笑道:“小西行长将军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我和这个小兄弟不仅是世交,而且我们不论文武皆师承一脉。文从大明才子青藤先生徐渭,而武功则是昔日抗倭名将俞大猷将军的副将、号称‘天下第二’的俞二先生嫡传弟子,这位俞二先生未还俗之前便是曾任少林达摩堂首座的广悟法师。这两位先生也曾赴辽东在我家里数载,亲自传授如松和我几个不成器的胞弟文治武功,所以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同门师兄弟。”
  小西行长听了李如松的话不免将信将疑:“哦?有这等事?提督该不会是……”
  李如松不等他说完便双眼一翻傲然道:“将军的意思是我李如松以假话欺人了?”
  小西行长忙道:“岂敢,提督误会了。”
  小西行长忙着向李如松解释,坐在倭方最末位置的姚枭伦听了李如松的话却不禁心中大震,暗想难道眼前的这个明军小将便是九年前在江阳被自己用暗器所伤的那个孩童?于是仔细看了看窖生的相貌,果然发现虽然这些年窖生已经从一个孩童长成一个青年,身材容貌皆有很大变化,但从五官上仍能依稀看出这便是当年的那个顽劣孩童,心中忽然莫名一阵悸动,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窖生此刻出言揶揄小西行长道:“我说你一个堂堂的三军统帅,却如何婆婆妈妈的?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总该相信自己的眼睛吧。”说罢伸手从背后抽出“斩犬”宝刀,双手紧握刀柄,将刀身立于胸前,刀刃冲向自己前心,竟也使出一招“虔心礼佛”,招式、神韵竟和李如松刚才所使如出一辙。
  小西行长一见才知李如松所言非虚。
  加藤清正一见窖生站在自己对面,便欲挺枪上前。窖生却收了招式对加藤清正说道:“你等等,我有几句话问你。”
  加藤清正听了窖生的话旋即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或许是未战先怯,因此想动手之前和自己示弱,一旦待会落败好让自己饶了他的性命。想到此处加藤清正脸上满是戾气的狞笑道:“小子,我向来不喜欢留活口,你要是想我饶你性命就不要浪费口舌了。”
  窖生听了加藤清正的话笑道:“我只是想问问你,你们倭国姓加藤的人多么?”
  加藤清正一愣,随即轻蔑地哼了一声答道:“加藤是我们日本的贵族姓氏,你问这个干什么?”
  窖生点头道:“那就是姓加藤的人很多了,有个叫加藤静明的人你可知道?”
  加藤清正傲然道:“加藤静明是我的五世祖!”
  窖生听了笑道:“哦?那真是巧了!那我和你可就算是国家之仇、师门之恨都齐全了,我师父用这把“斩犬”砍了二百一十七颗倭寇的脑袋,迄今为止我用它也砍了九个倭寇,不过你放心,今日你不会是第二百二十七个,要杀你也是他日在战场之上!”
  加藤清正嘶吼一声挺手中双枪扑向窖生,窖生嘴角微微上扬,斩犬宝刀在空中划出一道猩红电闪,使出少林破戒刀法与加藤清正战在一处。
  俞二先生当年传授窖生武艺之时曾将宝藏院枪流一派的来历、招式及破解之法对窖生详加传授,因此虽然加藤清正来势汹汹,但窖生却丝毫不惧。果然,两人斗至二十回合后,窖生使出少林破戒刀中的‘达摩面壁’,将加藤清正两把十字文枪枪头上的横刃斩断,如此一来,加藤清正手里的十字文枪的枪头变成了光秃秃的一根枪尖。
  加藤清正恼羞成怒,忽然间像发了疯癫一般,竟然以枪为棍,抡圆了砸向窖生。
  加藤清正外门硬功十分了得,且臂力之强罕有匹敌,此刻将手中双枪使的呼呼作响,威势惊人,屋内桌椅器具挡者立时被砸的粉碎,而且枪尖之上淬有剧毒,因此窖生只能使出闪展腾挪的小巧功夫小心躲避,立时便落了下风,并逐渐被逼入一个角落。
  李如松等看了不免替窖生心急,却也无可奈何,对面坐着的小西行长等都认定加藤清正此局必胜,所以脸上都露出得意的笑容。
  加藤清正见已把窖生逼入屋内一角,心中不禁大喜,更是使出全力疯狂地用手中两把钢枪砸向窖生。而窖生被逼进屋角,更是捉襟见肘,一时间险象环生。
  窖生情急之下忽然灵光一闪,故意在左肋处卖了个破绽。
  加藤清正不知是计,心喜之余左手钢枪自上而下奋力砸向窖生头部,窖生避无可避只能以手中“斩犬”奋力格挡,刀枪相交,迸出火星四溅。钢枪横刃折断处竟被斩犬刀背上的犬齿卡住。
  加藤清正此刻也无暇顾及,顺势右手钢枪直刺窖生左肋。
  危急时刻窖生竭力往右躲闪,虽然躲过了十字文枪的枪头,却还是被枪头左侧折断的横刃将左肋处划伤。而加藤清正右手十字文枪已然深深刺入窖生身后的墙壁!
  如此一来加藤清正左手钢枪被窖生的“斩犬”刀背上的犬齿卡住,右手钢枪刺入墙壁被卡住,情急之下右手使出蛮力拉拽卡如墙壁的钢枪。
  电光火石之间,窖生抓住机会左手握拳,以拇指突起处猛击加藤清正的太阳穴。
  加藤清正猝不及防,太阳穴被一击而中。幸亏窖生肋部受伤在先且窖生记挂着枪上淬有剧毒,因此没敢用足全力,否则这一下重击必然要了加藤清正的性命。
  但饶是如此,加藤清正太阳穴受了窖生重击后也立时昏厥,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窖生伸手将卡在“斩犬”锯齿上的钢枪解下,顺手将“斩犬”重新背好,并拿过枪尖闻了一闻气味,随后用枪尖抵住瘫倒在地的加藤清正咽喉。
  平野长泰及姚枭伦欲待冲上解救加藤清正,一看之下也都僵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窖生用手指了指小西行长,气喘吁吁地问道:“这一局是我赢了吧。”
  小西行长赶紧道:“小将军,这一局是你赢了,也请你放过加藤清正将军的性命。”
  窖生直觉毒气上行,于是勉力支撑,蔑然笑道:“你放心吧,我刚才说发过了,杀这个畜生也是在战场之上,用我的‘斩犬’砍下他的狗头。”
  李如樟、李如梅见状早一个箭步蹿到近前,李如樟伸手扶住窖生,低声问道:“小四川,没事吧?”
  窖生勉力对李如梅说道:“梅哥,搜他的身,看看有没有红色粉末和黑色药丸的东西,那就是解药。”
  李如梅应了一声便蹲在地上在加藤清正身上从上至下仔细地搜了起来,果然在加藤清正怀里发现了两个小瓷瓶,拔掉塞子一看里面装的确是红色粉末和黑色药丸,于是赶紧拿到窖生眼前,急切地问道:“窖生,你看是不是这个?”
  窖生扫了一眼,点了点头道:“麻烦把那红色粉末敷在我的伤口上,黑色药丸留好,需回去用鲜羊血服下。”
  李如梅赶紧按窖生的话将红色粉末敷在窖生左肋处的伤口,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黑色药丸收起,随后和李如樟一起将窖生搀扶回椅子处坐下,而那边也由平野长泰和姚枭伦两人合力将加藤清正抬回。
  李如松看窖生几欲昏厥,因此仔细地看了看窖生的伤势,却看到窖生偷偷向自己眨了眨眼睛,顿时心中宽慰不少,暗想这小子没准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反正伤势无大碍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