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湛点头陪着萨乐君走了进去。
“二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那汉子不顾手臂上流淌的黑色血液，推开边老头儿，看向身边的束发戴冠的男子。
萨乐君估摸着这男子就是所谓的‘二哥’了。
可惜那人背对萨乐君，无法看清楚容貌。
单看这背影倒是人中龙凤，华服锦缎，玉冠束发，绝非一般的贵气可以形容的。
“七弟，不可无礼。”
这二哥的语气轻浅，却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威严，迫人于无形。
苻湛却突然攥紧了萨乐君的衣角，神色阴沉一片。
“怎么了？”
萨乐君察觉到他的异常，无声问了一句。
“这声音好熟悉！”
苻湛听声辨人的能力决计不会出错。
萨乐君觉得苻湛这话错得离谱，“不可能吧。”
没等苻湛再开口，边老头儿那边有动静了。
“这位公子的手臂是中了蛇毒，具体哪种毒，容老朽分辨不出。夏末秋初天气炎热，这伤口已经感染溃烂，必须要将黑血沤着的皮肉剜去，再辅以针灸和药浴，否则……”
边老头儿要挟意味浓重，“否则就不止是断条手臂那么简单了，公子也反复强调过这伤是在边郡沙州得的，那地方又称毒蛇州，毒蛇品种多毒性强，若是再耽搁怕凶多吉少！”
萨乐君和苻湛都知道，这沙洲是边郡十六州里沙洲、砚山州、次亳州并称三角洲，也是燕国最难攻克的三条天然屏障。
譬如这沙洲，它位于南通县、蛮夷、宋国以北边境线三处交叉带，地形特殊，毒蛇泛滥，人烟稀少，驻守边境线的除了宋国的养蛇人，就是蛮夷的制毒师。
“少他娘的在这里胡言乱语，二哥，你别听这大夫的！”
受伤的汉子继续骂道，“我早听闻南通县有个边神医，搞半天是个眼花手抖的糟老头儿，他还想要拿刀子剜肉，别瞅不准地方，再一刀捅死我！”
这话就有点偏激了，萨乐君觉得边老头儿不至于手抖到这种地步。
充其量就是将这汉子的胳膊捅个对穿。
“七弟不可无礼！”
“叔，还是我来处理他的手臂上的蛇毒吧！”
一个年轻的男子笑嘻嘻的开口。
萨乐君闭着眼睛，也能猜到这声音的主人是那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边休！
“哟，你是这糟老头子的侄子？”受伤的大汉问。
边休油腔滑调，“我是你之前说的神医！”
他对着边老头儿挥了挥手。
萨乐君看懂他的手势，这是打发老头儿清场呢。
无关紧要的人都被‘请’出去了，除了萨乐君和苻湛之外，也没有人敢逗留，连医馆的小厮们都主动去了后院。
“二哥，这小子挺狂啊！”
受伤的男子勾起嘴角，带着嘲讽之意，“瘦的跟猴似得，还神医呢，也不撒泼尿照……”
“七弟慎言！”
那二哥沉沉说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切不可以貌取人。”
苻湛这次的反应更大，攥着萨乐君的手掌都覆着一层冷汗，“这声音我真的很熟悉，只是暂时想不起来了。”
萨乐君低头问，“你确定吗？要不走近一些看个究竟。”
这刻意压低的声音被人察觉，不止边休望了过来，连同那个受伤的汉子都抬眸睨了萨乐君母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