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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惜瓜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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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九曲黄河的上游以西,有一片宽达两千里、宽仅数里到百里不等的长条状冲击平原。
  
  此处被南侧的祁连山脉和北侧的合黎山这两道雄奇壮丽的山脉夹峙在中间,形似一条巨大的走廊,故名河西走廊。
  
  河西走廊是中原内地通往西域诸国的要道。这里既是佛教东传的第一站,也是万里丝绸之路西去的咽喉,更是历代王朝经略西北的军事重镇,自古以来就是丰饶富足之地、兵家必争之地。
  
  河西走廊在前朝曾是凉州、雍州的属地,天子逊位、五主共治以来,河西走廊及西域诸国渐渐脱离了中原朝廷的统治,党项、回鹘、羌胡、鲜卑等游牧民族建立的政权纷纷崛起。
  
  在河西走廊的西北端,千里大漠之中有一片神奇富饶的绿洲。
  
  发源自祁连山深处的弱水,向西北穿祁连山而过,从鹰落峡出山,入张掖绿洲,再流经巴丹吉林沙漠和额济纳,最后注入了苏古淖尔和嘎顺淖尔。
  
  在匈奴语中,“泡”为小的洼地、沼泽湿地,“淖尔”为湖泊,比湖泊再大的,称为“海”或“海子。”
  
  苏古淖尔和嘎顺淖尔的合称,就是居延海。
  
  早在西汉元狩年间,骠骑将军霍去病西征匈奴,夺取祁连山,在居延海一带设置了居延都尉,东汉末年,这里改制为西海郡。
  
  水量充沛的居延海是弱水的归宿之地,在茫茫戈壁大漠之中哺育出一片美丽的草原。
  
  这里土地肥沃、水草丰美、牛羊成群,历经数百年的开垦,西海郡早已成为富饶的农耕放牧地区。
  
  苍家司植府侍中苍枫丘,早就对这片广袤浩瀚的土地神往不已。
  
  这年春天,他仅带了两名随从为伴,自秦州一路西行,开始了他渴望已久的西域游历。
  
  这期间,苍枫丘遍寻名山大河之间的奇花异草,收集了许多中土未曾见过的果实与种子,走走停停,终于在夏末初秋时节来到了西海郡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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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枫丘一行在西海郡流连了数日。
  
  千年不死、状入蛟龙的大漠胡杨、荒漠之中仍旧开花结果的沙枣、大片大片的红柳林、梭梭树,这些神奇壮丽的风物都让久居江南的苍枫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而最让苍枫丘惊喜的,是在弱水之畔的垦田里,发现了一种大如灯笼的绿色瓜果。
  
  这种瓜结蔓而生,外皮生出一道道暗绿色的条纹,取刀剖开,瓜中果肉鲜红,籽粒黑亮,一口咬下去汁水饱满甘甜,沁人心脾。
  
  毕竟家学渊深,初通医理的苍枫丘推断,这种瓜果生于夏秋,口感甘凉,必然是种去暑止赤、清热泻火的神妙之物。
  
  兴冲冲的苍枫丘指挥随从采摘了数枚大瓜,蹲在田边大快朵颐,而后将瓜瓤中的种子小心翼翼地收集保存起来,打算带回中土,广泛培植。
  
  吃得满脸汁水的随从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问道:“大人,此瓜甘甜非常,充饥止渴,咱们在会稽时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如此妙物可有名目?”
  
  苍枫丘笑着道:“半颗大瓜入腹,暑气尽散,周身通泰,可谓之以寒瓜也。”
  
  “寒瓜!恰如其分,妙哉妙哉!”
  
  几人正说笑间,忽然听得不远处马蹄声大作,一支马队扬起高高的尘土,直向弱水之畔飞驰而来。
  
  转瞬间骑手们离得近了,苍枫丘等人方才看清来人服色,正是巡弋绿洲的回鹘骑兵。
  
  苍枫丘忙给身边二人使个眼色,众人低下去头,假意整理行囊,不希望与这些野蛮成性的异族骑兵发生瓜葛。
  
  本打算到河边取水饮马的回鹘骑兵们,却早已看见了苍枫丘一行,他们拨转马头向三人疾疾奔来,转眼间七八骑已将苍枫丘三人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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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首的一名回鹘骑兵首领见他们三人的衣着样貌,必是中原人氏无疑,以马鞭一指苍枫丘,用不太熟练的汉语大声喝道:“什么人你们?做什么这里?”
  
  苍枫丘见躲不过去,连忙起身,赔笑道:“我们是去西域贩货的商贾,途经此地,歇息片刻再赶路。”
  
  骑兵首领上下将他们三人细细打量一番,狐疑道:“商贾?哪里货物?”
  
  苍枫丘答道:“货物已经售出,因此空手而还。”
  
  骑兵首领眼珠一转,喜道:“那,钱很多你们?”
  
  苍枫丘心知这头领有勒索抢劫之意,忙将腰间的钱袋摘下,双手递给他笑道:“小本生意,获益不多。所有盘资钱财都在这里,请英雄们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