讹藏屈怀氏的离去,于党项的后宫来说,并未掀起多大的波浪,新王后野利朱雀的全副精神,都在即将到来的大辽公主身上。
元昊特地下令,重修宫殿,并在后宫北部修了一座带着大辽风格的新殿,以供兴平公主使用。他祖父的妃子义成公主虽然已经去世,但是义成公主当年带来的铁骑兵和宫女们却有后裔留下,也召了一批人进宫准备服侍兴平公主。
对于这场婚礼,辽夏双方都给予了极度的重视,这是一场政治的联盟,关乎大夏的未来。
野利仁荣为此让胭脂专程进宫,将家族的意见告诉王后野利朱雀,因此,对于这场婚礼来说,野利朱雀固然有着极大的嫉恨,可她得去尽量克制自己,尽管这很难——尤其是真正面对兴平公主的时候。
兴平公主并没有象传言中的那样美若天仙,有小道消息说公主的生母法天太后长得并不很美。但是挟着大国的威势,以及公主出身皇家的雍容气质,和她高高在上的态度,没有人敢因此而失望。
行礼如仪之后,盛宴开始,大殿中文武群臣和各大族长们喝了酒,便都放松起来。党项人一向没这么多规矩,于是大殿中开始显得混乱,勾肩搭背有之、谈笑风生有之、拉人灌酒有之、闻乐起舞更有之,连元昊也被喝得大醉的各部族长们拉下去跳舞了。
王座的高台上,元昊的位置空着,兴平公主坐在东边,野利朱雀坐在西边——党项人以西为贵,所以王后坐在西边,但是大辽皇族历来尊的汉礼,以东为贵,所以兴平公主对于这样的位置也很满意。
看着元昊下去同各族长们一起疯,兴平公主似乎有些诧异,直盯住下面看了几眼,一旁的王后野利朱雀笑道:“公主初来,一定还不习惯这样的气氛吧,时间久了习惯就好!”
兴平公主诧异地看了一眼野利朱雀,似乎没想到她会主动搭话,微微一笑,矜持地道:“的确——是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的。”
野利朱雀和蔼可亲地道:“公主,到了兴庆府,就把这里当成家吧!如若缺少什么,或者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只管告诉我,一切有我作主!”野利朱雀自以为自己做得极之大方,却不曾想,以这种态度对待后宫的妃子倒也罢了,但在兴平公主的眼中看来,她这种以后宫之主自居的模样,却实在是带着挑衅显摆着的昧道。
兴平公主看着野利朱雀微微一笑:“听说王后出身野利家族?”见野利朱雀应了一声是,便又闲闲地道:“老继迁王那时候的王后也是跟您同一个家族的吧?野利家族出身的王后,一向懂得怎么跟大辽公主相处,可见驸马有心,我很满意!”
野利朱雀一口气上不来,脸色气得煞白,双手紧握着凤座的把手,手上的青筋直冒。兴平公主此言,无异于热辣辣地当众给她一个耳光。李继迁时代,也是同样娶了辽国的宗室之女义成公主,当时大辽势大,王宫中住了义成公主,元昊的祖母野利氏只得屈居于天都山中,至死不得还宫,甚至连死了之后都碍于义成公主仍然在世,草草安葬,不得通报诸国。这件事令得野利家族对王族耿耿于怀了十几年,才渐渐缓和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