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林里被一股残忍的血腥气息给弥盖着，浓稠的就好像下一秒就会侵蚀整个人的理智，让人晕厥下去。
满目的血红色在绿叶上形成强烈的色差，刺眼到让人心中忌惮，一呼一吸间简直都要让人疯狂！
小猫们的身体残破的，脸都被刮花，血肉模糊到看不清原本是什么模样，有些开膛破肚，有些四肢断裂或是扭曲到一种可怕的状态，它们没了呼吸，它们身体冰冷，它们身上的一切都充斥着一种死气。
它们再也不会跳到靳执的身上，再也不会舔舐他的手背“喵喵喵”的叫，即便它们刚刚获得了属于自己的名字。
傅瑶看到这个画面也只觉得触目惊心，双手捂住唇，眼底湿润：“这……”
这是什么！
靳执不语，低着头，神色阴暗。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一阵绵绵的，虚弱的猫叫声。
喵呜——
那一刻，靳执就好像是找到了心里的寄托，立马去找声音传来之处。
一看，那猫容稀烂的小花猫颤抖着。
还活着！
靳执连忙小心翼翼的把手伸了过去，嗓音带着颤抖：“平安……小平安？这是你的名字，喜欢吗？”
然而小“平安”并没有回应，它只是伸出自己的小粉舌头，弱弱的朝着靳执的手背舔舐了一下。
舔了舔，就好像在说。
——对不起，不能陪你一起回家了。
虚弱的，收回舌头，它也变得一动不动了。
拖着残破的身体支撑到现在，本身就已经没有任何救治的可能了，或许他撑到现在，就是为了跟还没有把他们带回家的小主人道个别。
那一瞬，靳执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一大滴一大滴的掉落，一大颗一大颗的混入已经凝固的血液当中，那一瞬……一切坚强的包装都脆弱到不堪一击。
靳执低着头摸着“平安”的身子，一下又一下为它满身是血的身体抚瞬，他吸着鼻子哭着，嗓音完全控制不住，如同被撕开一般稀碎：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
他重复无数次“对不起”，他像是失心疯了一般眼眸全是红的，精致的五官拧在一起，有时重重呼吸着，有时又好像呼吸不上来似的哽咽着，他把小猫们的尸体抱在怀里。
他都已经买好了它们的猫窝，就等今天把它们接回家了。
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
明明……明明就快要变成一家人了。
对不起……对不起！
他来晚了……他害了你们！
为什么，连他在孤独时的安慰都要夺走。
傅瑶站在靳执的背后，眼底也兜着满满的泪水，她没有让泪水滚落，也没有出声，只是久违的发软了双腿。
她聪明，她厉害，她城府深，她以为她什么都可以做到。
而现在，看着面前少年抱着曾给予过他温暖的小猫，尸体的余温迅速消散。
她才知道。
她有很多事情做不到。
她抿着唇，沉默着，什么都不说。
她听着少年不知疲倦似的不断重复三个字。
——对不起。
对不起谁？
为什么对不起？
他只不过是想要给同样流浪的小猫们一个家而已。
平安，永远不会平安。